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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心儿女
更新时间:2024-03-28 16:58:54

母亲躺在医院的床上,双目紧闭,嘴唇乌紫。她中风的脑子迷迷糊糊,已经三天了。前两天,母亲的床前是没有人的,而今天,她的三个子女破天荒地都到齐了。老大一脸的横肉,倚着床,盯着母亲,眼里是一种攫取的光。小弟小妹各有心事,又仿佛在等待什么。

伤心儿女

病房的门被推开,一个声音叫道:“3号床,准备记忆移植。”顿时,三个人几乎同时一跃而起&hllip;&hllip;他们三个将要被植入母亲的记忆。原因很简单,眼看着母亲快不行了,他们私下开始讨论分遗产的事。但由于母亲突然中风,什么话也没留下,加上三人以前从未照顾过母亲,对母亲的财产谁也不知底,于是&hllip;&hllip;

“记忆移植完毕。”一个声音叫道。三个人睁开眼,立即在大脑里开始了搜寻:&hllip;&hllip;一间阴暗的小屋,潮湿,肮脏&hllip;&hllip;沾满油渍的锅台,落灰的橱顶&hllip;&hllip;这不是母亲的家吗?老大心想,这样陌生,却又熟悉。当自己被冤入狱时,是母亲四处奔走,解救了他;又是在这间屋里,他休养了一年。然后,自己找了媚子当老婆,媚子逼着他抢占了母亲的堂屋,把母亲赶进了这间破房,从此,自己就再没有踏进这门槛。

小妹开始了“回忆”:&hllip;&hllip;腹部的痉挛,巨痛袭来,一个血糊糊的孩子,可这孩子的双眼被血糊了个严实,睁不开。有人低下头,在孩子眼上一口一口地吮,吮了九九八十一天,血淤散尽后中一双明亮的眼睛&hllip;&hllip;这不是我吗,妈妈说过我小时闭着眼睁不开,原来是这样,小妹的心一阵抽搐,正是这双眼睛,给了母亲多少白眼。

小弟脑海中闪出这样一幅图景:在自己家里,媳妇在大桌上吃得有滋有味,母亲却在门边的一张小凳上,手里一个洋铁碗。媳妇不时用刀子般的眼光剜着母亲&hllip;&hllip;这大约是去年冬天,母亲来我们家住的那些日子,我忙得不着家,原来小蓓是这样对母亲的。难怪那天回家看见母亲在擦眼睛,我问她,她还说没什么。

三个人都在“回忆”中泪眼朦胧。他们同样都“回忆”到了一个大包裹,土里土气的没见过。他们怀着沉重的心情打开老屋的门,找到那个包裹,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,包里是一双双崭新的保暖鞋,大大小小,红红蓝蓝的,他们用哽咽的声音数着:“一双,两双,三双&hllip;&hllip;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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